一、势：对西方物之逻辑及外在因果关系的审美化替代方案 还有一个复杂术语或许有助于思考上述被李约瑟形容为具有其自身因果和逻辑的宇宙论，它主张人之成为（human becomings）与人之存在（human beings）在思考方式上有重大不同。

后人不察，妄以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为言，是大谬也。而以某为某纲定义三纲，多发生在宋代以后，明显受了朱熹的影响。

原因是我认为，历史上儒家之所以长盛不衰，甚至于一家独大，还是因为儒家提出的一整套治理方案，对中国文化的习性更有针对性。如何站在多元文明的视野，站在多学科交叉的角度，做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中国思想研究，把很多问题讲清楚、说明白，包括对世界各国人民讲清楚，是我期望努力的一个方向。这些影响一个多世纪以来中国思想走向的概念，我觉得我们至今还是时常在雾里看花。所以先秦诸子基本上都立足于实用关怀，是高度实践导向的。问：在对中国传统思想的研究方面，早期您做过《左传》研究，之后曾研究三纲问题，近期又在做儒家人性论及治道研究，此间您一直也没有放弃中西比较研究及中国现代性问题研究，等等。

思想史研究的第三个特点，是可以在尽可能客观理解古人的同时，力图基于多文明和多学科的视野来透视中国传统思想，达到对古人思想的更好的理解。阐释得越活灵活现，其思想也越有生命力。但是，他的哲学体系建构并未将中国哲学的道路特征实现出来，相反，其整个思想体系最终还是一种变相的黑格尔主义，还是以概念思辨的方式展开的。

和客观境一样，除了对感觉、意义和价值的存在方式的阐发，它也包括相应的知识论、形而上学和人生哲学。他据此明确指出，黑格尔的错误在于没有认识到思辨活动本身还要进一步被扬弃。我们以感通开展个体境为例，看他如何展示感通之境的开启，又如何陷入玄学思辨的困境。（《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第1页）唐君毅所论的生命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生命，而是顺承宋明理学而来的心性本体，所以他用复合词生命存在来标识出它的独特性，它就是体。

则吾之思此九境，亦当自由其伸屈、开阖等，以往来于其间。这种做法表面上实现了贯通，实际上弥除了不同层面的思想实情，造成了思想的混乱。

哲学的任务就在于消解各种迷妄，打通诸种不通，实现心境的彻底感通。这个虚位乃是心灵活动自发伸张的过程。这个关联，也就是感通，构成了唐君毅思想体系的枢纽。下面我们以感通开境为例来更为具体地展示其局部的闪光点及思辨困境，并在此基础上给出可能的思想发展空间。

他注意到，西方近代哲学传统陷入了相互冲突的相对主义乃至怀疑主义的困境，导致了人类理想主义的幻灭。主体之心通及客体之境时，境在心中有一个呈现，从而就有一个在心中所呈现的相与被呈现的境是否对应的问题。如果说熊十力以佛学的思想方法创造性地重构了儒家义理，那么，唐君毅则更多倚重西方哲学的思想方法。唐君毅同样没有意识到，心灵活动的横、纵、竖只是一个空间隐喻。

不同于熊十力，唐君毅的感通论建构更多倚重西方哲学的思想方法。仅仅因为都是三而把它们贯通起来，这充其量只是一种比喻性联想或类比。

他对基督教上帝观的批评也可以佐证这一点。他认为这是黑格尔哲学的偏颇之处。

他认为牟宗三的论证有截断众流的意味，通过直接对比康德哲学和宋明理学，展示出宋明理学何以更为圆融，但是这种做法也有不足，其推论和展开的力度不够饱满，甚至还有断裂。唐君毅思想中也存在不同境界的高下之别。（《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第25页） 九境的各自内涵，这里不展开具体讨论。这方面的展开与建构构成了其心通九境的感通形上学的基本架构。感虚不同，它所感的不是外部的对象，而是心灵活动自发生成的一种虚位。如果追究其展开细节，我们就会发现，唐君毅的思想体系整体上失于空疏与笼统，在思想建构方面不如牟宗三清晰，也不如牟宗三有批判精神。

由于它囊括一切心灵活动，感通一词遂失去了思想要义，不过是心灵活动的笼统说法，从而不能真正触及和打开感通现象本身。空间三维是同质的，每个方向没有质的差别。

感实是一种被动接受外部实有之色相的过程。心灵不仅能通过自屈而生成空间，还能对所接受的物相继之以回忆、想象，从而获得一个能够整体承受物相的时空。

（《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第57页）三向贯穿在九境之中。（《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第55页） 表面上看，整个分析有理有据、一以贯之，以心灵活动的屈伸来解释整个时空之境的开启。

那虚从何来?唐君毅指出，心灵活动在遭遇物境的时候会有一个向后的自屈过程，通过此屈造就一个承受物相的空间。因此，这个区别不是实质性的，只是双方对道德、对哲学概念的界定不同。这些不同的观物之法在唐君毅看来都有局限，它们都限制于心灵活动的某一方向，并将某一方向与其他方向混合在一起，因此都有失偏颇和错置。但以上只是泛泛的勾勒，我们还要追问它是如何发生的。

相比熊十力的宇宙本体论模式，唐君毅的感通形上学具有一个认识论维度，思想上更为饱满。如果要揭示出一种跟时空原本交织在一起的、甚至能够开辟时空的心理之望，这种望也就不能等同于日常心理活动层面的期望、展望、仰望等等。

其感通的运作就是阴阳之道，他以一阴一阳之谓道为出发点，解释人类的各种精神活动。（《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第8页）他把这三大心灵活动方式分别称之为横观、顺观和纵观。

它们一起组成主观境或主观世界。屈为归义，由结论逆求前提，为退。

不仅如此，它还将进一步通达所感之相在时间之流中的变化，如此则能获得同时兼具此虚实、先后的感通之境。（《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第52页）这就是他所谓的感虚。所以他提出，要重新回归古希腊哲学的传统，由知识上升至德性，再由此复归东方的儒道佛传统，从而实现一种理想与现实、当然与实然合一的圣人之境。唐君毅对黑格尔哲学的批评是在理的，问题是，他本人建构的感通论体系是否真的能够克服这些缺点。

进入专题： 唐君毅 感通玄学 。中三境亦即主观境，包括感觉互摄境观照凌虚境和道德实践境。

（《生命存在与心灵境界》，第52页） 我们知道，康德、黑格尔、罗素等人也都认为时空不能只是来源于外物之色相，都有其主体性根源。由此可见，唐君毅对境自身的存在是无感的。

相比熊十力的宇宙演化论模式，唐君毅的感通论则是以本体论的模式展开的，还兼具认识论维度，思想上更为饱满。【7】关于感通的运作，他也借助《易经》中的相关术语作了展开，涉及阴阳虚实屈伸开阖消息进退等等，但他对这些语词的使用偏离了《易经》的上下文语境，赋予它们以认识活动规则等其他意谓。